第40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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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40章
紫荊關被攻破, 瓦剌已經兵臨城下，大戰即將爆發，然而朝廷裏的一些文官還在抓著雞毛蒜皮的小事不放。
事情是這樣的, 把守紫荊關的是守備都禦史孫祥，雖然最後紫荊關被也先攻破，但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，也先及其手下的瓦剌兵太過強悍, 雙方的實力相差過大，再加上喜寧這個小人在旁邊煽風點火地出主意，所以最後關沒守住也是可以被理解的。
更何況孫祥並不是一個貪生怕死的人, 他身為守關官員，在明知道紫荊關守不住了的情況下, 並沒有棄關逃跑, 而是與瓦剌戰鬥到最後一刻, 最後以身殉國。
要知道他可是紫荊關的高級將領, 別的人可能逃不了，但如果他想要逃跑, 只要臉皮厚一點兒、心理素質強一點兒, 那是沒有什麽難度的。
然而他卻選擇留下來堅守。
這樣的人即便沒有功勞也該有苦勞，就算不被當成個典型嘉獎表揚一下, 怎麽著也應該撫慰一下他的家屬吧, 結果消息傳回來以後，他卻被朝中一些言官打成“棄關逃跑”的敗類。
其實朝中一直有一撥言官，他們簡直是“為罵而罵”, 甭管是什麽好事壞事, 只要被他們盯上了，都能大罵一通。
比如朱祁鈺把北京城的防務工作全都交給了於謙, 對他大為器重，文官們又要批評了，攻擊說：“帝任謙太過。”
意思就是皇上您也太信賴於謙了吧。
於謙清者自清，懶得跟他們辯白，還是太監興安看不過去了，站出來為於謙辯白道：“為國分憂，如於公者寧有二人。”
意思就是：能為國家分憂的人，還有第二個像於謙一樣的嗎？你要是有本事能負責北京的防務，皇上也跟你親近啊。
這幫言官才偃旗息鼓。
在孫祥這件事兒上也是如此，這些言官根本就沒有細致地調查和了解過真相，反正他們罵人罵慣了，我管你是什麽原因，只要你把守的關隘丟了，那就是你的責任。
孫祥的屍體被草草火化，死後還要遭受各種各樣的汙名，有些官員看不下去了，為孫祥辯駁，孫祥的弟弟也上書為兄長正名，但言官們還是罵。
要知道的是，文官的難纏之處就在於他們精通文字功夫。
甭管有理沒理，就算是扣著字縫都能引經據典地罵人，跟狗皮膏藥一樣，甩也甩不掉，一般人根本就說不過他們。
但一般人辦不成的事情不代表玩家也辦不成。
李雲卿也看不過去了，有意給玩家們透露了一些消息，然後他們便成群結隊地跑到那些個文官的家中去要個說法。
文官們雖然嘴皮子厲害，能不說一個臟字就將人罵得體無完膚，從皇上到內閣，沒有一個人是他們罵不得的。
但是面對大學生們，光嘴皮子厲害可沒什麽用。
在別的地方“你再叭叭，我給你嘴撕爛”可能是一種誇張的說法，但是在玩家這裏，“給你嘴撕爛”那可能就是真的物理意義上的“把嘴撕爛”了。
大家在朝為官，或多或少都聽說過天兵的名聲，都知道他們是一幫目無王法、敢搶百官官帽、當廷打死馬順的人，就算他們再能言會道，跟天兵們也是講不了道理的。
而且批評皇上，就算被賜死了，後世還能得一個“正直諫臣”的名聲，但是跟天兵那幫人對上出了什麽事，別人只會說你缺心眼。
你一個凡人還想著要批評神仙了？可把你給能的。
因此種種原因之下，這些文官們一聽說天兵來了，急忙都叫家仆把大門緊閉，不放人進來。
惹不起，還躲不起嘛。
事實證明連躲也躲不起。
不開門是吧？那就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，把你給罵出來。
玩家們幾個人分成一個小組，每天輪換著到那幾個文官家的門前去大罵。
“你個老逼登，趕緊給我出來！簡直就是一條臭魚腥了一鍋湯，我特麽忍你好久了，你做過調查嗎？知道真相嗎？嘴上一點把門的都沒有，上下嘴唇子一碰就知道胡咧咧了？有本事把你送到戰場上去，看你能不能嚇得尿褲子！”
粗俗！這語言就是就是太粗俗了！
要知道言官們可是自詡清流的，他們是能幫助皇上反省的“鏡子”，怎麽能受這種汙蔑？
於是紛紛去跟皇上告狀。
但先不說朱祁鈺到底能不能管得了天兵，就是能管得了，現在這個節骨眼，也先都打到眼跟前兒來了，他哪兒還有什麽閑心和功夫給他們做什麽判官呢。
上去的書都被壓著沒有批覆，再催得緊了，還要遭到朱祁鈺的訓斥，“現在緊要關頭，孰輕孰重，爾等分不清嗎？況且孫禦史的事兒本來就是你們有錯在先，天兵雖言語粗魯了一點，但是說的有哪條不對？”
完了，皇上也不給他們做主了。
告狀的事情第二天又被傳到了玩家的耳朵裏，玩家們更加生氣了。
好啊，你們幾個老頭子，你們罵別人就行，別人罵你們兩句就知道告狀了是吧？做人可不能這麽雙標。
於是玩家們再一次發動了一場比之前那次規模更大的討伐，最後弄得那幾個文官只能出來跟孫祥的家屬道歉，這件事才算了結。
……
除了這個小插曲以外，其他一切都在有條不紊地進行著。
也先十月初一出發，僅僅用了十一天的時間，就打到了北京城，可稱得上是勢如破竹。
在他看來，奪取北京已如探囊取物一般簡單。
明軍的精兵和主力先前已經在土木堡叫他給收拾了個完全，赫赫有名的三千營也全部被他打散，明朝再也沒有什麽力量能夠跟他抗衡了，京城裏的人就猶如待宰的羔羊一樣，根本不需要他動手，怕是他的身影一出現在城門口，他們就得嚇得畢恭畢敬地打開城門迎接他。
大元必將在他手中覆興，他是會被彪炳史冊、被後世歌頌的人。
攻破北京，只需一天！
這是也先在正式進攻前的軍事會議上，告訴給他的下屬們的話。
“攻下北京城以後，珍饈美酒、財寶美人全都是你們的！”他鼓舞下屬道。
“京城必破！”
“大元必興！”
屬下們也都熱烈地叫喊起來。
可是有句老話說的好，叫“驕兵必敗”，無數的故事和經驗告訴我們，flag是不能隨便立的，這一點在幾天之後，也先就會深刻地意識到。
在也先歡呼雀躍的同時，於謙這邊也在召開大明朝迎戰瓦剌前的最後一次軍事會議。
一個月以前，北京城還籠罩在戰爭失敗的陰雲之中。
朝廷上下人心惶惶，百姓流離失所，街頭每天都游蕩著從前線逃回來的士兵，國家徹底沒有希望了，皇上被俘，大半個朝廷的重臣全部被殺，明軍主力幾乎全軍覆沒，國庫空虛、糧食短缺……所有人都活在朝不保夕的恐懼之中，甚至不少人提出要南遷，放棄這座城。
然而僅僅在這一個月中，這一切都變了。 天兵下凡、各路藩王奉旨攜兵入京；從通州運來糧食，足夠全京城的百姓吃上一整年；日夜不停地修築城墻、護城河、鑄造兵器……
城中的百姓和士兵們重新有了信心。
在一個月前沒有人相信大明能夠戰勝瓦剌了，但是在一個月以後，士兵的眼神中滿是堅毅和興奮，他們已經不懼、甚至可以說是期待和瓦剌的對決了。
參加這次會議的有石亨、陶瑾、劉安、朱瑛……這些人全部都是大明朝的高級將領，也是此次應對瓦剌的核心力量。
在討論作戰策略時，經驗豐富的石亨首先提出應該“堅壁清野”。
“堅壁”指的是加固防禦工事。
“清野”指的是轉移郊外的糧食和財務，使得敵人缺乏物資。
這個辦法換句通俗的話講就是“耗”。
反正京城裏的糧食足夠多，外面的防禦工事也修得足夠堅固，也先想要攻城就攻城好了，反正他們也進不來。
而瓦剌兵就算再強悍，那到底也是人，也得吃飯啊，等到他們糧食吃完了，還不是得乖乖回去了？
而且他們還可以在這個過程中等待機會，如果瓦剌稍有懈怠，他們便可以絕地反攻。
不得不說，石亨提出的是個好主意，也得到了與會很多將領的支持，不支持的僅有兩個人，但就是這兩個人不支持，這個決定就註定成不了。
因為這兩個人一個是於謙、一個是玩家。
說是兩人其實也不夠準確，因為玩家是一個群體。
他們不支持的理由太簡單了。
他們可是玩家哎，有聽說過玩家躲在城池裏，讓敵人在外面耀武揚威的嗎？那簡直有辱他們玩家的名號。
更何況他們期待和瓦剌大軍正面對上的這一天已經很久了，他們才不管什麽作戰的策略，就算最後包括於謙在內都同意了石亨的意見，他們大不了就違抗軍令嘛，他們自己出城去打瓦剌還不行嗎？
只要游戲玩得爽，誰管你軍令不軍令的，大不了回來軍法伺候、被打屁股唄。
反正對於玩家們來說已經是家常便飯了。
而於謙不支持則是因為有他自己的考量。
其一，如果他們緊閉城門，那麽也先為了報覆，周邊和附近的百姓可能都會受到牽連；其二，也先來勢洶洶，如果他們緊閉城門，氣勢上就落了下風，勢必會讓也先更加得意，要知道軍隊的氣勢也是作戰中一個重要的因素。
基於以上兩個原因，於謙決定要主動出擊。
看見於謙站在他們這一邊，玩家們高興了，趙文騫和李丹青這兩個氣氛組高興得直接開始喊口號，“謙哥強！謙哥棒！謙哥牛得呱呱叫！”
孫鼎站在他們倆旁邊都想遮住臉，他實在不想承認跟這倆貨是一個陣營的，那口號叫他們倆喊得稀碎，關鍵是也不押韻啊。
“這挺嚴肅的場合，你們倆能不能安靜點兒？”孫鼎道。
“你管得著嘛略略略，人家謙哥就喜歡我們這種調節氣氛的方式呢！”趙文騫不甘示弱地道。
於謙：“……”你可別瞎說。
場上雖然出現了不同的意見，但是最後拍板的只有一個人，那就是於謙。
作為決策者，聽起來好像是一件很牛的事情，似乎什麽事情都由他說了算，但要知道的是，是凡決策，那都是有風險的，決策對了還好，要是決策錯了，那責任和罵名可都要由他一人承擔。
在這種情況下，“堅壁清野”甚至是一種更加不容易出錯的應對方式，但是於謙還是毅然決然地選擇出城迎戰。
於謙：“眾將士聽令，明日出城迎戰，有盔甲軍士（指士兵）但明日不出城者斬！”
“是！”
京城共有九個大門，每個大門都有可能成為也先攻擊的對象，所以每個城門的都很重要，都需要人把守。
於謙又分別派遣諸將帥兵列陣於九門之外：
都督陶瑾，安定門，
廣寧伯劉安，東直門，
武進伯朱瑛，朝陽門，
都督劉舉，西直門，
副總兵顧興祖，阜成門，
都指揮李端，正陽門，
都督劉德新，崇文門，
都指揮楊節，宣武門，
眾將士都註視著於謙，因為還有一個最為關鍵的門還沒有安排將領，那就是德勝門。
要知道德勝門位於京城的北面，正對著也先和瓦剌軍，最有可能被攻擊。
他們都在等著聽於謙會安排哪位將領看守這個大門。
然後他們就聽見於謙擲地有聲地道：“於謙，德勝門！”
眾人大驚，要知道於謙雖為兵部尚書，但到底是一個文官，他本不需要上戰場的。
於謙當然也知道這個道理，但是他身為兵部尚書，決心在這個緊要關頭作出表率，他會與將士們同生共死。
就連這些感情不那麽細膩的武將門都被於謙的這個決定深深動容。
有人想勸他，“於大人，您就留在城內指揮作戰吧，德勝門換一位將領來守吧！”
於謙卻搖搖頭，“我意已定，諸位不必勸我，我已經將城內防控和調度的工作交給了侍郎吳寧。”他又接著道，“等到明日大軍全部出城以後，所有城門全部關閉。臨陣，將不顧軍先退者，斬其將；軍不顧將先退者，後隊斬前隊。”
這已經是背水一戰的意思了。
不勝，就死，沒有退縮的選項。
會議的最後，於謙朝著在場所有的軍官士兵門深深地鞠了一躬，“明日之戰，事關我大明朝的社稷安危，還請各位竭心盡力，廷益在此謝過各位了！”
眾將士也回答得很有力量：“是！”
一場軍事會議，大家群情激奮，尤其是年輕氣盛的大學生，被於謙的話弄得熱血沸騰的，恨不得現在就沖出去跟瓦剌直接嗑。
今天晚上註定是不平凡的一晚。
在城外的也先和瓦剌軍睡不著。
在城內的眾將士也睡不著。
明天天不亮就要出城了，所以大學生們都選擇今晚留在游戲中，不出去了。
到了這個緊要關頭了，李雲卿也把課程的時間限制給解除了。
半夜，歡哥兒爬到了趙文騫的被窩裏，用稚嫩的同音問他，“哥哥，明天打仗，你會害怕嗎？”
瓦剌大軍兵臨城下的消息早就已經傳得滿城盡知了，就連歡哥兒這麽小的小孩都知道了。
趙文騫笑笑，摟著他，“我不害怕，能夠保衛國家是一件值得人驕傲的事情。”
“可是上戰場是會死人的啊！”歡哥兒有些擔心地道，“我害怕哥哥你會死。”
其實歡哥兒還小，對於死到底是怎麽一回事還不特別清楚，但也知道死亡意味著分別，他娘跟他說過，他爹死了，他就再也沒有見過爹爹了。
趙文騫摸摸他的頭，“你放心，我是不會死的，不過雖然我現在經歷的是游戲，但是在歷史上是真的有這些人明知道會死、明知道前方困難重重，但是為了心中信念、為了正義，他們還是會義無反顧、勇往直前，歡哥兒，你知道這樣的人叫什麽嗎？”
歡哥兒擡起小腦瓜，“什麽？”
“英雄。”
英雄並不是天生神力或者武功蓋世，他們也會害怕、也會流血，但是他們為了心中的堅守，甘願去犧牲生命。
對於趙文騫說的話，歡哥兒其實並不能完全聽懂，但是他也知道趙文騫所說的這個“英雄”是好的，“哥哥，我長大也要做英雄！”
趙文騫哈哈大笑，“好，那你現在可要好好學習、增長本領，等我們歡哥兒將來長大了也要做大英雄！”
與此同時，李雲卿家裏，也有三個人在互相傾訴衷腸。
這三個人分別是於謙、李雲卿和吳寧。
其實於謙原本只想跟李雲卿告別的，畢竟明天此去，還能否回來，都是個未知數，而李雲卿是他在京城中唯一的摯友。
吳寧完全就是硬插進來的，看見於謙打算往李雲卿家來，也非要一起跟著來。
這種感懷之時，原本應該飲酒的，但是明天就要上戰場了，醉醺醺的上去可不行，所以三個人就只能以茶代酒了。
於謙：“春岳，以後要是我不在了，你一個人也要多加小心，俸祿記得留出來一部分，留著月底花，不要月初就都給花完了，不然月底舔盤底的時候可沒人接濟你了。”
李丹青氣鼓鼓地撅嘴，能不能不當眾揭她的短？
於謙又對著吳寧仿佛托孤一般，要把李雲卿托付給吳寧，“永清，我對你是放心的，要是我以後不再了，你多幫襯著一點春岳，她性子直，容易得罪人，指不定就有誰要害她。” 吳寧正樂不得呢，連忙應了下來，“下官知曉。”
李雲卿受不了於謙弄得跟“臨終告別會”似的，出聲打斷他，“這些話還是等你打敗了瓦剌之後再回來給我說吧。”她搬出來一個裝得滿滿的大箱子，“看看吧，我也給你準備東西了。”
於謙有點驚訝，“什麽東西？”
“當然是防身的東西了。”李雲卿從盒子裏拿出一件盔甲，“這個，你明天穿上，這可是好東西，一般的刀和槍（指長槍）都穿不透的，還有這個匕首，你藏在靴子裏，萬一受傷的武器不小心丟了，你還能搞個暗器什麽的，還有這個……”
李雲卿不是一個特別會表達感情的人，也說不出來那些肉麻的話，但是從她做的這些事情還是能夠看出來她對於朋友的關心。
一切盡在不言中。
吳寧作為一個旁觀者，心中更是羨慕他們倆的這種感情，明明兩個人都沒有說什麽太煽情的話，但是做的事情，卻全都是為對方考慮的。
第二天終於到了。
天還沒亮，各路大軍便已經開始出城列隊，而玩家們也被分配到不同的大門去把守。
也先也不是軍事小白，他沒有貿然出兵，而是先派出一支幾千人的小隊，準備先探一探明軍的實力。
他選擇的攻擊目標是西直門。
把守西直門的將軍是劉聚，他早早就跟手下的士兵門強調過了：“作戰的時候一定要謹慎，切記魯莽行事。”
然而興奮地玩家們正在激烈地討論著打仗的事情，基本沒有幾個人聽他說話的。
偶爾有個人想聽了，還因為身邊太嘈雜，根本沒聽見。
他問旁邊的人，“剛剛劉聚在上面說什麽了？”
“不知道啊，沒聽見。”
“好像說的是看見瓦剌就開打吧？”
“對，我聽見了，他就是這麽說的，還說不把瓦剌兵追出二裏地不能放過。”
劉聚：“……”
忍不住爆粗口了，你特麽聽見什麽了你就敢說，關鍵還真的一個敢說一個敢信。
合著他都白說了是不是？
其實就算玩家們聽見了，他們也不會聽他的。
獵物都已經送上門了，他們還有不要的道理嗎？
今天早上每個玩家的個人面板裏都更新了一條消息，消息說，此次對抗瓦剌，玩家們無論從瓦剌那裏搶來什麽，不需要上交，全都歸玩家們自己。
玩家們一個個都驚呆了，還有這種好事？
想當初剛進游戲的時候搶npc裝備的夢想終於就要實現了嗎？
要知道瓦剌的騎兵最好，騎兵騎兵，那肯定是得騎馬的，不騎馬，還叫什麽騎兵？
那馬多，不就可以方便他們搶了嗎？
要知道玩家們有多麽向往能有一匹馬騎啊，吳佳妮的那匹雷霆駿風都要給他們饞死了，每天做任務賺的那點金幣全都用來租馬騎了，現在得到一匹屬於自己的馬的機會就在眼前，雖然比不上徐達的坐騎，但至少能過過癮啊。
瓦剌那是敵人嗎？那不移動的武器庫嗎？
最好敵人能多來一點而，不然他們都怕不夠分的。
這其實是李雲卿的主意，現在的局勢畢竟是還是也先那邊更加有優勢一點，所以為了激勵大學生，她才提出了這個。
她已經跟於謙說過了，於謙爽快地答應了，現在只要能打敗瓦剌，別說是武器了，就是玩家們想要別的，他該給也得給啊。
在城門口列陣沒有多久，劉聚就看到了瓦剌兵的身影。
該來的終於還是來了。
劉聚立刻作出反應，派出手下大將：“高禮、毛福壽，準備帶兵迎戰！”
兩位將領異口同聲：“是！”
毛福壽作出部署：“二營士兵，跟我往西路……”
然而他話還沒說完，就被玩家給打斷了，“兄弟們，瓦剌來了嗷，都給我沖啊！”
管你西路還是東路，能搶到東西的就是好路！
毛福壽打了這麽久的仗，還是第一次遇到這種大規模不聽管教的，但是都領上戰場上了，那也沒有辦法啊。
他有點無措，甚至還有點委屈地看向劉聚，那眼神好像在說，這些天兵不聽我的怎麽辦啊？
劉聚也有點頭疼，戰場上最怕遇到的就是這種不守規矩的士兵，他原本就一直在擔心天兵的反應，現在懸著的心終於死了。
“先不要管天兵了，你帶著普通士兵，跟在天兵後面伺機接應。”劉聚道。
“是。”
被派遣來的瓦剌軍還不知道他們即將面臨的是什麽。
他們以為現在的明軍跟之前在土木堡遇到的沒有什麽兩樣，軟弱可欺，就跟小綿羊一樣，也先派遣他們第一波來，幾乎就是讓他們來領功的，更何況他們手上還帶著不少大明的人質，完全找不到任何可以失敗的理由。
領頭的瓦剌兵朝著明軍的方向大喊道：“趕緊放棄抵抗投降，否則我就殺掉你們的……唔唔……”
他的聲音戛然而止，剩下的話再也沒有機會說出來了，因為他被一直飛來的箭直接穿過了喉嚨。
一擊斃命。
玩家踩過他的屍體：“說說說，打個仗就好好打，叭叭叭沒完了是吧。”
玩家們要想真正施展拳腳，還是要先把人質給解救下來。
這時候就要輪到那些先前在藏寶林得到暗器的玩家大顯身手了。
包括趙文騫在內，玩家們手上動作不停，直接“嗖嗖嗖”地往瓦剌兵的手上扔暗器，瓦剌兵手上吃痛，沒辦法挾持人質，玩家們趁機將他們救出，交給身後趕來的毛福壽他們。
而他們則繼續盯上了騎兵。
要知道瓦剌的騎兵非常厲害，所以正常情況下，與他們作戰，明軍一般都會盡量避開他們。
然而玩家們卻反其道而行之，他們全都往那騎兵身上盯，因為只有騎兵才有馬啊，他們現在最想要的就是馬。
管他用什麽辦法，什麽絆馬索、弓弩、拒馬槍……的，只要能把瓦剌兵從馬上弄下來，那玩家們便會立刻一擁而上，然後再把他的馬占為己用。
瓦剌兵漸漸開始意思到了不對勁，雖然這幫明朝的士兵打起仗來沒有任何打法可言，甚至他們也不知道團結合作，就是胡亂打一通，但是戰鬥力卻非常強，打起仗來簡直就不要命。
更加恐怖的是，這些人好像不會死一樣，被打倒了，甭管受多重的傷，沒有一會兒的功夫，他們又能像沒事人一樣地爬起來，滿嘴角還都是血呢，就像他們撲過來，這畫面簡直跟來自地獄的魔鬼一樣。
這是士兵嗎？
這是妖怪吧？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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紫荊關被攻破, 瓦剌已經兵臨城下，大戰即將爆發，然而朝廷裏的一些文官還在抓著雞毛蒜皮的小事不放。
事情是這樣的, 把守紫荊關的是守備都禦史孫祥，雖然最後紫荊關被也先攻破，但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，也先及其手下的瓦剌兵太過強悍, 雙方的實力相差過大，再加上喜寧這個小人在旁邊煽風點火地出主意，所以最後關沒守住也是可以被理解的。
更何況孫祥並不是一個貪生怕死的人, 他身為守關官員，在明知道紫荊關守不住了的情況下, 並沒有棄關逃跑, 而是與瓦剌戰鬥到最後一刻, 最後以身殉國。
要知道他可是紫荊關的高級將領, 別的人可能逃不了，但如果他想要逃跑, 只要臉皮厚一點兒、心理素質強一點兒, 那是沒有什麽難度的。
然而他卻選擇留下來堅守。
這樣的人即便沒有功勞也該有苦勞，就算不被當成個典型嘉獎表揚一下, 怎麽著也應該撫慰一下他的家屬吧, 結果消息傳回來以後，他卻被朝中一些言官打成“棄關逃跑”的敗類。
其實朝中一直有一撥言官，他們簡直是“為罵而罵”, 甭管是什麽好事壞事, 只要被他們盯上了，都能大罵一通。
比如朱祁鈺把北京城的防務工作全都交給了於謙, 對他大為器重，文官們又要批評了，攻擊說：“帝任謙太過。”
意思就是皇上您也太信賴於謙了吧。
於謙清者自清，懶得跟他們辯白，還是太監興安看不過去了，站出來為於謙辯白道：“為國分憂，如於公者寧有二人。”
意思就是：能為國家分憂的人，還有第二個像於謙一樣的嗎？你要是有本事能負責北京的防務，皇上也跟你親近啊。
這幫言官才偃旗息鼓。
在孫祥這件事兒上也是如此，這些言官根本就沒有細致地調查和了解過真相，反正他們罵人罵慣了，我管你是什麽原因，只要你把守的關隘丟了，那就是你的責任。
孫祥的屍體被草草火化，死後還要遭受各種各樣的汙名，有些官員看不下去了，為孫祥辯駁，孫祥的弟弟也上書為兄長正名，但言官們還是罵。
要知道的是，文官的難纏之處就在於他們精通文字功夫。
甭管有理沒理，就算是扣著字縫都能引經據典地罵人，跟狗皮膏藥一樣，甩也甩不掉，一般人根本就說不過他們。
但一般人辦不成的事情不代表玩家也辦不成。
李雲卿也看不過去了，有意給玩家們透露了一些消息，然後他們便成群結隊地跑到那些個文官的家中去要個說法。
文官們雖然嘴皮子厲害，能不說一個臟字就將人罵得體無完膚，從皇上到內閣，沒有一個人是他們罵不得的。
但是面對大學生們，光嘴皮子厲害可沒什麽用。
在別的地方“你再叭叭，我給你嘴撕爛”可能是一種誇張的說法，但是在玩家這裏，“給你嘴撕爛”那可能就是真的物理意義上的“把嘴撕爛”了。
大家在朝為官，或多或少都聽說過天兵的名聲，都知道他們是一幫目無王法、敢搶百官官帽、當廷打死馬順的人，就算他們再能言會道，跟天兵們也是講不了道理的。
而且批評皇上，就算被賜死了，後世還能得一個“正直諫臣”的名聲，但是跟天兵那幫人對上出了什麽事，別人只會說你缺心眼。
你一個凡人還想著要批評神仙了？可把你給能的。
因此種種原因之下，這些文官們一聽說天兵來了，急忙都叫家仆把大門緊閉，不放人進來。
惹不起，還躲不起嘛。
事實證明連躲也躲不起。
不開門是吧？那就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，把你給罵出來。
玩家們幾個人分成一個小組，每天輪換著到那幾個文官家的門前去大罵。
“你個老逼登，趕緊給我出來！簡直就是一條臭魚腥了一鍋湯，我特麽忍你好久了，你做過調查嗎？知道真相嗎？嘴上一點把門的都沒有，上下嘴唇子一碰就知道胡咧咧了？有本事把你送到戰場上去，看你能不能嚇得尿褲子！”
粗俗！這語言就是就是太粗俗了！
要知道言官們可是自詡清流的，他們是能幫助皇上反省的“鏡子”，怎麽能受這種汙蔑？
於是紛紛去跟皇上告狀。
但先不說朱祁鈺到底能不能管得了天兵，就是能管得了，現在這個節骨眼，也先都打到眼跟前兒來了，他哪兒還有什麽閑心和功夫給他們做什麽判官呢。
上去的書都被壓著沒有批覆，再催得緊了，還要遭到朱祁鈺的訓斥，“現在緊要關頭，孰輕孰重，爾等分不清嗎？況且孫禦史的事兒本來就是你們有錯在先，天兵雖言語粗魯了一點，但是說的有哪條不對？”
完了，皇上也不給他們做主了。
告狀的事情第二天又被傳到了玩家的耳朵裏，玩家們更加生氣了。
好啊，你們幾個老頭子，你們罵別人就行，別人罵你們兩句就知道告狀了是吧？做人可不能這麽雙標。
於是玩家們再一次發動了一場比之前那次規模更大的討伐，最後弄得那幾個文官只能出來跟孫祥的家屬道歉，這件事才算了結。
……
除了這個小插曲以外，其他一切都在有條不紊地進行著。
也先十月初一出發，僅僅用了十一天的時間，就打到了北京城，可稱得上是勢如破竹。
在他看來，奪取北京已如探囊取物一般簡單。
明軍的精兵和主力先前已經在土木堡叫他給收拾了個完全，赫赫有名的三千營也全部被他打散，明朝再也沒有什麽力量能夠跟他抗衡了，京城裏的人就猶如待宰的羔羊一樣，根本不需要他動手，怕是他的身影一出現在城門口，他們就得嚇得畢恭畢敬地打開城門迎接他。
大元必將在他手中覆興，他是會被彪炳史冊、被後世歌頌的人。
攻破北京，只需一天！
這是也先在正式進攻前的軍事會議上，告訴給他的下屬們的話。
“攻下北京城以後，珍饈美酒、財寶美人全都是你們的！”他鼓舞下屬道。
“京城必破！”
“大元必興！”
屬下們也都熱烈地叫喊起來。
可是有句老話說的好，叫“驕兵必敗”，無數的故事和經驗告訴我們，flag是不能隨便立的，這一點在幾天之後，也先就會深刻地意識到。
在也先歡呼雀躍的同時，於謙這邊也在召開大明朝迎戰瓦剌前的最後一次軍事會議。
一個月以前，北京城還籠罩在戰爭失敗的陰雲之中。
朝廷上下人心惶惶，百姓流離失所，街頭每天都游蕩著從前線逃回來的士兵，國家徹底沒有希望了，皇上被俘，大半個朝廷的重臣全部被殺，明軍主力幾乎全軍覆沒，國庫空虛、糧食短缺……所有人都活在朝不保夕的恐懼之中，甚至不少人提出要南遷，放棄這座城。
然而僅僅在這一個月中，這一切都變了。 天兵下凡、各路藩王奉旨攜兵入京；從通州運來糧食，足夠全京城的百姓吃上一整年；日夜不停地修築城墻、護城河、鑄造兵器……
城中的百姓和士兵們重新有了信心。
在一個月前沒有人相信大明能夠戰勝瓦剌了，但是在一個月以後，士兵的眼神中滿是堅毅和興奮，他們已經不懼、甚至可以說是期待和瓦剌的對決了。
參加這次會議的有石亨、陶瑾、劉安、朱瑛……這些人全部都是大明朝的高級將領，也是此次應對瓦剌的核心力量。
在討論作戰策略時，經驗豐富的石亨首先提出應該“堅壁清野”。
“堅壁”指的是加固防禦工事。
“清野”指的是轉移郊外的糧食和財務，使得敵人缺乏物資。
這個辦法換句通俗的話講就是“耗”。
反正京城裏的糧食足夠多，外面的防禦工事也修得足夠堅固，也先想要攻城就攻城好了，反正他們也進不來。
而瓦剌兵就算再強悍，那到底也是人，也得吃飯啊，等到他們糧食吃完了，還不是得乖乖回去了？
而且他們還可以在這個過程中等待機會，如果瓦剌稍有懈怠，他們便可以絕地反攻。
不得不說，石亨提出的是個好主意，也得到了與會很多將領的支持，不支持的僅有兩個人，但就是這兩個人不支持，這個決定就註定成不了。
因為這兩個人一個是於謙、一個是玩家。
說是兩人其實也不夠準確，因為玩家是一個群體。
他們不支持的理由太簡單了。
他們可是玩家哎，有聽說過玩家躲在城池裏，讓敵人在外面耀武揚威的嗎？那簡直有辱他們玩家的名號。
更何況他們期待和瓦剌大軍正面對上的這一天已經很久了，他們才不管什麽作戰的策略，就算最後包括於謙在內都同意了石亨的意見，他們大不了就違抗軍令嘛，他們自己出城去打瓦剌還不行嗎？
只要游戲玩得爽，誰管你軍令不軍令的，大不了回來軍法伺候、被打屁股唄。
反正對於玩家們來說已經是家常便飯了。
而於謙不支持則是因為有他自己的考量。
其一，如果他們緊閉城門，那麽也先為了報覆，周邊和附近的百姓可能都會受到牽連；其二，也先來勢洶洶，如果他們緊閉城門，氣勢上就落了下風，勢必會讓也先更加得意，要知道軍隊的氣勢也是作戰中一個重要的因素。
基於以上兩個原因，於謙決定要主動出擊。
看見於謙站在他們這一邊，玩家們高興了，趙文騫和李丹青這兩個氣氛組高興得直接開始喊口號，“謙哥強！謙哥棒！謙哥牛得呱呱叫！”
孫鼎站在他們倆旁邊都想遮住臉，他實在不想承認跟這倆貨是一個陣營的，那口號叫他們倆喊得稀碎，關鍵是也不押韻啊。
“這挺嚴肅的場合，你們倆能不能安靜點兒？”孫鼎道。
“你管得著嘛略略略，人家謙哥就喜歡我們這種調節氣氛的方式呢！”趙文騫不甘示弱地道。
於謙：“……”你可別瞎說。
場上雖然出現了不同的意見，但是最後拍板的只有一個人，那就是於謙。
作為決策者，聽起來好像是一件很牛的事情，似乎什麽事情都由他說了算，但要知道的是，是凡決策，那都是有風險的，決策對了還好，要是決策錯了，那責任和罵名可都要由他一人承擔。
在這種情況下，“堅壁清野”甚至是一種更加不容易出錯的應對方式，但是於謙還是毅然決然地選擇出城迎戰。
於謙：“眾將士聽令，明日出城迎戰，有盔甲軍士（指士兵）但明日不出城者斬！”
“是！”
京城共有九個大門，每個大門都有可能成為也先攻擊的對象，所以每個城門的都很重要，都需要人把守。
於謙又分別派遣諸將帥兵列陣於九門之外：
都督陶瑾，安定門，
廣寧伯劉安，東直門，
武進伯朱瑛，朝陽門，
都督劉舉，西直門，
副總兵顧興祖，阜成門，
都指揮李端，正陽門，
都督劉德新，崇文門，
都指揮楊節，宣武門，
眾將士都註視著於謙，因為還有一個最為關鍵的門還沒有安排將領，那就是德勝門。
要知道德勝門位於京城的北面，正對著也先和瓦剌軍，最有可能被攻擊。
他們都在等著聽於謙會安排哪位將領看守這個大門。
然後他們就聽見於謙擲地有聲地道：“於謙，德勝門！”
眾人大驚，要知道於謙雖為兵部尚書，但到底是一個文官，他本不需要上戰場的。
於謙當然也知道這個道理，但是他身為兵部尚書，決心在這個緊要關頭作出表率，他會與將士們同生共死。
就連這些感情不那麽細膩的武將門都被於謙的這個決定深深動容。
有人想勸他，“於大人，您就留在城內指揮作戰吧，德勝門換一位將領來守吧！”
於謙卻搖搖頭，“我意已定，諸位不必勸我，我已經將城內防控和調度的工作交給了侍郎吳寧。”他又接著道，“等到明日大軍全部出城以後，所有城門全部關閉。臨陣，將不顧軍先退者，斬其將；軍不顧將先退者，後隊斬前隊。”
這已經是背水一戰的意思了。
不勝，就死，沒有退縮的選項。
會議的最後，於謙朝著在場所有的軍官士兵門深深地鞠了一躬，“明日之戰，事關我大明朝的社稷安危，還請各位竭心盡力，廷益在此謝過各位了！”
眾將士也回答得很有力量：“是！”
一場軍事會議，大家群情激奮，尤其是年輕氣盛的大學生，被於謙的話弄得熱血沸騰的，恨不得現在就沖出去跟瓦剌直接嗑。
今天晚上註定是不平凡的一晚。
在城外的也先和瓦剌軍睡不著。
在城內的眾將士也睡不著。
明天天不亮就要出城了，所以大學生們都選擇今晚留在游戲中，不出去了。
到了這個緊要關頭了，李雲卿也把課程的時間限制給解除了。
半夜，歡哥兒爬到了趙文騫的被窩裏，用稚嫩的同音問他，“哥哥，明天打仗，你會害怕嗎？”
瓦剌大軍兵臨城下的消息早就已經傳得滿城盡知了，就連歡哥兒這麽小的小孩都知道了。
趙文騫笑笑，摟著他，“我不害怕，能夠保衛國家是一件值得人驕傲的事情。”
“可是上戰場是會死人的啊！”歡哥兒有些擔心地道，“我害怕哥哥你會死。”
其實歡哥兒還小，對於死到底是怎麽一回事還不特別清楚，但也知道死亡意味著分別，他娘跟他說過，他爹死了，他就再也沒有見過爹爹了。
趙文騫摸摸他的頭，“你放心，我是不會死的，不過雖然我現在經歷的是游戲，但是在歷史上是真的有這些人明知道會死、明知道前方困難重重，但是為了心中信念、為了正義，他們還是會義無反顧、勇往直前，歡哥兒，你知道這樣的人叫什麽嗎？”
歡哥兒擡起小腦瓜，“什麽？”
“英雄。”
英雄並不是天生神力或者武功蓋世，他們也會害怕、也會流血，但是他們為了心中的堅守，甘願去犧牲生命。
對於趙文騫說的話，歡哥兒其實並不能完全聽懂，但是他也知道趙文騫所說的這個“英雄”是好的，“哥哥，我長大也要做英雄！”
趙文騫哈哈大笑，“好，那你現在可要好好學習、增長本領，等我們歡哥兒將來長大了也要做大英雄！”
與此同時，李雲卿家裏，也有三個人在互相傾訴衷腸。
這三個人分別是於謙、李雲卿和吳寧。
其實於謙原本只想跟李雲卿告別的，畢竟明天此去，還能否回來，都是個未知數，而李雲卿是他在京城中唯一的摯友。
吳寧完全就是硬插進來的，看見於謙打算往李雲卿家來，也非要一起跟著來。
這種感懷之時，原本應該飲酒的，但是明天就要上戰場了，醉醺醺的上去可不行，所以三個人就只能以茶代酒了。
於謙：“春岳，以後要是我不在了，你一個人也要多加小心，俸祿記得留出來一部分，留著月底花，不要月初就都給花完了，不然月底舔盤底的時候可沒人接濟你了。”
李丹青氣鼓鼓地撅嘴，能不能不當眾揭她的短？
於謙又對著吳寧仿佛托孤一般，要把李雲卿托付給吳寧，“永清，我對你是放心的，要是我以後不再了，你多幫襯著一點春岳，她性子直，容易得罪人，指不定就有誰要害她。” 吳寧正樂不得呢，連忙應了下來，“下官知曉。”
李雲卿受不了於謙弄得跟“臨終告別會”似的，出聲打斷他，“這些話還是等你打敗了瓦剌之後再回來給我說吧。”她搬出來一個裝得滿滿的大箱子，“看看吧，我也給你準備東西了。”
於謙有點驚訝，“什麽東西？”
“當然是防身的東西了。”李雲卿從盒子裏拿出一件盔甲，“這個，你明天穿上，這可是好東西，一般的刀和槍（指長槍）都穿不透的，還有這個匕首，你藏在靴子裏，萬一受傷的武器不小心丟了，你還能搞個暗器什麽的，還有這個……”
李雲卿不是一個特別會表達感情的人，也說不出來那些肉麻的話，但是從她做的這些事情還是能夠看出來她對於朋友的關心。
一切盡在不言中。
吳寧作為一個旁觀者，心中更是羨慕他們倆的這種感情，明明兩個人都沒有說什麽太煽情的話，但是做的事情，卻全都是為對方考慮的。
第二天終於到了。
天還沒亮，各路大軍便已經開始出城列隊，而玩家們也被分配到不同的大門去把守。
也先也不是軍事小白，他沒有貿然出兵，而是先派出一支幾千人的小隊，準備先探一探明軍的實力。
他選擇的攻擊目標是西直門。
把守西直門的將軍是劉聚，他早早就跟手下的士兵門強調過了：“作戰的時候一定要謹慎，切記魯莽行事。”
然而興奮地玩家們正在激烈地討論著打仗的事情，基本沒有幾個人聽他說話的。
偶爾有個人想聽了，還因為身邊太嘈雜，根本沒聽見。
他問旁邊的人，“剛剛劉聚在上面說什麽了？”
“不知道啊，沒聽見。”
“好像說的是看見瓦剌就開打吧？”
“對，我聽見了，他就是這麽說的，還說不把瓦剌兵追出二裏地不能放過。”
劉聚：“……”
忍不住爆粗口了，你特麽聽見什麽了你就敢說，關鍵還真的一個敢說一個敢信。
合著他都白說了是不是？
其實就算玩家們聽見了，他們也不會聽他的。
獵物都已經送上門了，他們還有不要的道理嗎？
今天早上每個玩家的個人面板裏都更新了一條消息，消息說，此次對抗瓦剌，玩家們無論從瓦剌那裏搶來什麽，不需要上交，全都歸玩家們自己。
玩家們一個個都驚呆了，還有這種好事？
想當初剛進游戲的時候搶npc裝備的夢想終於就要實現了嗎？
要知道瓦剌的騎兵最好，騎兵騎兵，那肯定是得騎馬的，不騎馬，還叫什麽騎兵？
那馬多，不就可以方便他們搶了嗎？
要知道玩家們有多麽向往能有一匹馬騎啊，吳佳妮的那匹雷霆駿風都要給他們饞死了，每天做任務賺的那點金幣全都用來租馬騎了，現在得到一匹屬於自己的馬的機會就在眼前，雖然比不上徐達的坐騎，但至少能過過癮啊。
瓦剌那是敵人嗎？那不移動的武器庫嗎？
最好敵人能多來一點而，不然他們都怕不夠分的。
這其實是李雲卿的主意，現在的局勢畢竟是還是也先那邊更加有優勢一點，所以為了激勵大學生，她才提出了這個。
她已經跟於謙說過了，於謙爽快地答應了，現在只要能打敗瓦剌，別說是武器了，就是玩家們想要別的，他該給也得給啊。
在城門口列陣沒有多久，劉聚就看到了瓦剌兵的身影。
該來的終於還是來了。
劉聚立刻作出反應，派出手下大將：“高禮、毛福壽，準備帶兵迎戰！”
兩位將領異口同聲：“是！”
毛福壽作出部署：“二營士兵，跟我往西路……”
然而他話還沒說完，就被玩家給打斷了，“兄弟們，瓦剌來了嗷，都給我沖啊！”
管你西路還是東路，能搶到東西的就是好路！
毛福壽打了這麽久的仗，還是第一次遇到這種大規模不聽管教的，但是都領上戰場上了，那也沒有辦法啊。
他有點無措，甚至還有點委屈地看向劉聚，那眼神好像在說，這些天兵不聽我的怎麽辦啊？
劉聚也有點頭疼，戰場上最怕遇到的就是這種不守規矩的士兵，他原本就一直在擔心天兵的反應，現在懸著的心終於死了。
“先不要管天兵了，你帶著普通士兵，跟在天兵後面伺機接應。”劉聚道。
“是。”
被派遣來的瓦剌軍還不知道他們即將面臨的是什麽。
他們以為現在的明軍跟之前在土木堡遇到的沒有什麽兩樣，軟弱可欺，就跟小綿羊一樣，也先派遣他們第一波來，幾乎就是讓他們來領功的，更何況他們手上還帶著不少大明的人質，完全找不到任何可以失敗的理由。
領頭的瓦剌兵朝著明軍的方向大喊道：“趕緊放棄抵抗投降，否則我就殺掉你們的……唔唔……”
他的聲音戛然而止，剩下的話再也沒有機會說出來了，因為他被一直飛來的箭直接穿過了喉嚨。
一擊斃命。
玩家踩過他的屍體：“說說說，打個仗就好好打，叭叭叭沒完了是吧。”
玩家們要想真正施展拳腳，還是要先把人質給解救下來。
這時候就要輪到那些先前在藏寶林得到暗器的玩家大顯身手了。
包括趙文騫在內，玩家們手上動作不停，直接“嗖嗖嗖”地往瓦剌兵的手上扔暗器，瓦剌兵手上吃痛，沒辦法挾持人質，玩家們趁機將他們救出，交給身後趕來的毛福壽他們。
而他們則繼續盯上了騎兵。
要知道瓦剌的騎兵非常厲害，所以正常情況下，與他們作戰，明軍一般都會盡量避開他們。
然而玩家們卻反其道而行之，他們全都往那騎兵身上盯，因為只有騎兵才有馬啊，他們現在最想要的就是馬。
管他用什麽辦法，什麽絆馬索、弓弩、拒馬槍……的，只要能把瓦剌兵從馬上弄下來，那玩家們便會立刻一擁而上，然後再把他的馬占為己用。
瓦剌兵漸漸開始意思到了不對勁，雖然這幫明朝的士兵打起仗來沒有任何打法可言，甚至他們也不知道團結合作，就是胡亂打一通，但是戰鬥力卻非常強，打起仗來簡直就不要命。
更加恐怖的是，這些人好像不會死一樣，被打倒了，甭管受多重的傷，沒有一會兒的功夫，他們又能像沒事人一樣地爬起來，滿嘴角還都是血呢，就像他們撲過來，這畫面簡直跟來自地獄的魔鬼一樣。
這是士兵嗎？
這是妖怪吧？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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